來到菲律賓也一段時日了,外出的交通工具大多是仰賴世界通用的計程車,有時候則是入境隨俗的搭乘小公車般的吉普改裝車,除了上述兩種類的代步工具以外,還有一種在路上或街道邊常見的三輪車。
與三輪車相比,不管是計程車或是吉普尼都相對的有制度與規模,但在趕時間或是逛街逛到腳痠厭煩時,三輪車的便利性仍是首選。比較困擾人的一點就是,要先喊好價錢,到哪、多少。因為三輪車不像計程車一班有跳表的機制,也沒有像吉普尼那樣一趟八塊錢的規則,有點自由心證。
三輪車 示意圖 與內文無直接關係 |
今天參加完既定的活動之後,在附近吃過飯,找了間商場逛到有點腳酸,加上天空漾著微陰,一行五個人一般心思,想要瞬移回家。
在商場門口的計程車招呼站前,看著眼前排到不知道盡頭的隊伍,疲倦感如狂風似的襲來。這地方的吉普尼又不熟悉,也就不列入考慮,等了近五分鐘後,還是決定去詢問對街的三輪車群。接著分成兩個人繼續排隊等計程車,三個人到對街詢問三輪車。
人才過去,三四個司機就像被吸引般的靠了過來,喊了路名,司機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這個地方,接下來喊價錢就精彩許多。
因為不會當地的語言,英文還可以的朋友不理頭詢問著價錢,對方先是喊了一百,不理頭搖了搖頭,旁邊其他司機趁虛而入:「七十,七十塊錢!」
是個好價錢,我們在猶豫的同時,不理頭也怕對方會錯意,以為我們只有三個人,所以不理頭趕緊追加:「我們三個以外還有兩個人,所以我們需要兩輛三輪車,兩輛車一百塊錢接受嗎?」
那七十元司機的同行似乎表示他喊得太低價了,趕緊改口說:「一輛車一百塊,兩輛車,兩百塊。」
坐計程車回家也不過一百多塊,喊這樣著價錢,以為我們是新來的,我們很乾脆的就拒絕了。
回到計程車的排隊隊伍,位置沒有往前移動多少,我們傻站了一會,對街三輪車的司機們,似乎在盤算些什麼,持續打量著我們,也許是不想錯過我們這筆生意吧我天真的想。
「一輛車一百也太貴了,不如多等一下叫兩輛計程車還比較舒適划算!」我說。
「剛剛還有一個在旁邊喊一個人五十,五個人就兩百五了,是當我們是凱子就是了!」一個沒有姑姑的神鵰大俠過兒補充。
不理頭接著說:「問題就不是貴那一點或是不便宜什麼的,就只是很累想要快點回家。」
「剛剛七十塊堅持一下我覺得就可以了說!」
「後來喊成一輛一百就不爽了。」
「呵呵。」
在我們閒聊的同時,對街走來一個穿著黃衣服的,對著我們連比帶問的說:「一輛車一百塊,要不要?」
我們的招三輪車代言人不理頭說:「我們有五個人,要兩部車,兩部車一百塊!」
對方為難,我們也不想為難他,再一次乾脆的說,不要。
黃衣男走回去不久,又走了回來,問說:「一輛車,全部人,一百塊!」
不理頭回問:「五個人,一台車?」
對方說對,不理頭再問:「一台車,一百塊?」
黃衣男依舊點頭,還招著手要我們跟著過去。我環顧了大家的表情,想要尋得一點答案,看來大家都累了,沒有人表態,也沒有人反對,我更加確定大家的確一般的心思,如果可以瞬移到家,絕妙。
提著在商場買的東西,四個人擁擠的坐到三輪車旁邊加裝的小鐵架裡頭,而我因為身材較厚較寬較圓,只能自告奮勇的說我要坐在司機的後座。
而司機並不是那個黃衣男,是另外一個瘦小的小夥子。
坐在他的身後,我渾圓的屁股佔據了大半的座位,但他似乎很習慣這種狀態,自然而然地採取壓縮自己的方法騎著車。
塞了五個大男生加上司機本人,連我都覺得這機車有點吃力,果不其然連起步都有點困難,路旁的其他司機還矯健的倒車後幫忙推了一把,我們這三輪車才算順利出發。
下午雖然已經下過了一場不小的雨,但天氣依然陰暗,就像隨時會下起傾盆大雨一般的態勢。馬路的用戶也不知道是時間點的關係還是怎麼回事,塞滿了整條道路,三輪車吃重的左竄右拐的,在夾縫中前進。
伴隨著不知道柴油還是什麼油的汽車廢氣,不絕於耳的喇叭聲、引擎聲,我手緊緊的抓著身旁加裝的鐵架,也才發現,黃衣男也搭上了車,站在車後,機車旁加裝的小鐵架車的車後。
他心情似乎不錯,沿路哼著歌,呼喊著我們聽不懂的話。
一度還好奇的問我們從哪裡來,還有確定目的地是哪裡。我也很熱情的給予回應,還給了他一個五。
隨著目的地的接近,我們看到了熟悉的街景,但車子就停在車陣當中,黃衣男說到了,就是這裡。
不理頭回:「我們知道,可以開到前面那邊嗎?」
黃衣男拒絕,我自己幫他解讀,開過馬路不好迴轉。確定式的問了一句:「在這裡下車嗎?」
其他人也一臉疑惑的,不過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,我們也就都下了車,反正不過就是多走幾步路,不用那麼計較。
拿好一百塊錢,黃衣男頓時說,不是一百塊,是一個人一百塊。
不理頭說:「不,你說,一輛三輪車,全部的人,一百塊!」
黃衣男翻臉說,不是,一個人一百塊。
「不可能!」
然後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中,我們對峙著,那個騎車的小弟似乎真的只是個小弟,什麼話都沒搭上半句。
黃衣男耍狠,但我們五個人一字排開,黃衣男再衝動也不敢率先動手,雖然他一職有挑釁的舉動。但論修養跟教養,台灣人還是有點優勢的,畢竟從小被教導『先動手就是錯』,我們在潛移默化下,也深諳其中道理。
在拿我們沒辦法的情況下,黃衣男作勢要打不理頭,以嘴賤聞名於世的賈詡(?)悍然挺身向前說:「怎樣?想幹嘛!」
黃衣男見耍狠瞪眼無用,翻開包包一手插在其中,我的直覺是:有槍?
不理頭見狀,也翻開自己的包包,把手放了進去,繼續對峙著。
黃衣男見狀,知道嘗不到甜頭,轉頭走去,想來是要去討救兵。但我們在笨也沒笨到在那裏傻等。
我拿過不理頭手邊的錢,轉頭向一直在旁邊不曾搭話的騎車小弟說,「如果你不要,我們就要走了!」
英文程度比我好上不少的賈詡難得的搭著我的腔說:「如果你不拿這個錢,就算了,我們要走了!」
那騎車小弟有點孤立無援,趕緊緩頰說,兩百塊,你們全部。好像是從一個人一百降成全部人兩百很委屈這樣。
不理頭把錢接了過去,再一次的強調,就一百,不拿就算了,我們要走了。
雖然我知道,不理頭有時候倔起來,誰來說情都一樣,沒門!
經這一遭,大家火氣都有點上來了。
見騎車小弟不敢收錢,也不敢攔我們,我們也就名正言順的調頭走掉。要給錢還不收,這種事情還真是鮮少遇到的。
走沒幾步,又遇到黃衣男,反正我們也不是要逃,姑且就叫他過來,沒想到他跑去跟警察告狀。
沒等警察開口,我隔著鐵網指著黃衣男說:「一輛車,一百塊,他說的!」
警察似乎沒有想到我們火氣如此之大,我們大家隔著鐵網一言一語的指向黃衣男,說他答應一輛車、一百塊、全部的人。我們還問了不只一次。
黃衣男似乎在我們人多勢大加上據理力爭的情況下,也不知道該怎麼告狀。最後指著不理頭說,他有槍。
我瞬間火氣消了大半,他先假裝自己有槍,不理頭有樣學樣也嚇到這樣一個小壞蛋。
不理頭坦蕩蕩的翻開包包,沒有就是沒有,黃衣男頓時無言。
這時我們這群裡英文最好的馬克斯終於開口,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專業的會話,結果他對著黃衣男說,上帝會懲罰你的!
最後警察當起和事佬說一百五十塊錢,就這樣算了如何。
因為天氣欠佳,大夥只想回家,也就姑且答應。雖然不理頭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就是,他說:「要不是你們大家都覺得算了,我連那五十塊都不想多給,幹!」
在我以為事情應該落幕的同時,不理頭指著黃衣男說,你這個說謊的人,然後就是一連串讓人親切異常的道地台灣三字經。
黃衣男不甘示弱的在鐵網的另外一頭也叫囂著,罵到詞窮之後,雙雙祭出國際的通用手勢,中指。
回家的路上,我倍感有趣的對不理頭說,剛剛你們最後就差沒有對喊「最好不要給林北遇到」之類的話,不然就跟小屁孩的舉動一模一樣了。
一路上討論著這次的插曲,結論是,今天晚上已經有了茶餘飯後的話題了。
一直耳聞在菲律賓這邊,有很多不老實的事情,這次,也算終於遇到。好在人多勢眾的優勢,還有大家的一股拗脾氣。雖然還是虧了點小錢,但至少不至於被削上一筆,應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
另外,語言果跟是用來溝通的,像我英文整個極差,但在急著想要表達點什麼的時候,還是會有讓人意外的表現。
對於自己今天突如其來的開口,很滿意。雖然目前與英美語系對話有礙,但傳達簡單訊息上,好像還是剛好可以的。重點還是要敢講敢表達。
事後回想起來,黃衣男會有這樣的舉動,應該就表示先前有過類似的案例,而他也如願的拿到金錢,才會像今天這樣故技從施。
但也好在我們都不是吃素的,竟然把算盤打到我們頭上來,討打臉!
警察的部分也必須慶幸我們是住在總統府附近的居民,警察不敢貿然得罪,要是弄個不好可能得罪什麼高官貴人,自己也是出不完兜著走。最後讓我們這群可能是高官貴人的關係人花點小錢,也幫那黃衣男搭了個台階,也算反應快,且本質不壞的警察了。
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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