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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菲律賓服役手札》崇德,聊天其實很簡單

每個階段學生考了幾次測驗之後,在發出成績單的隔天,總有一個家長座談會。

會來的主要都是那些成績不及格學生的家長,前前後後,這次也算是第三次了。

連我這個臉部辨識有瑕疵的人,有些家長看得都覺得眼熟了。





嚴格說起來,其實幾次的座談會,家長給我的感覺都還不錯,至少知道自己的孩子程度大概在哪裡,不會強人所難的要求些什麼。

但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,要說的重點是,因為是雙導師制度,在家長來之前的空檔,教室裡基本上就只有我跟英文老師兩個人,所以多少有些講話對答的情況。

第一次座談的時候,我跟他的對答在我心裡留下了非常巨大的裂縫,讓我認清了我的英文之差,除了連續幾個yes yes yes來假裝自己知道了,並趕快用 I want know 來開啟下一個讓英文老師侃侃而談的話題,幾次的問題之後,我想她也清楚我只是在找事情讓她說,我並不是真的想知道。



第二次座談的時候,因為當次考試的成績跟操行的表單在我身上出了包,加上有一次在大禮堂有彌撒還頒獎的活動,我跟學生在座位上聊上的幾句,其實不只有幾句,幾乎玩開了。

這兩件事情讓我不需要找話題讓他講,就足夠讓我們用盡辦法來了解對方說的話。

而這一次,我真切的體會到自己對於英文的進步,當然英文還是爛還是爛到底,但在英文老師講話的過程,透過我的觀察跟猜測聯想,至少可以理解個百分之七十。

大意是說階段的成績單跟操行表對她來說很簡單,對我來說可能不太熟悉,需要一點時間她可以理解,但是不要拖得太久,也不要弄丟了.....禮

堂的事情她說,因為尊重所以她不想在學生面前提醒我,她說,可以問學生問題,因為她知道我不懂活動,但盡可能的不要跟他們說話聊天,這樣很不好。

經過第二次的座談,對於英文我多少有多了些自信心。



而這一次第三次的座談會,在家長來之前有學生在教室裡,看著學生跟英文老師用自己不太理解的話聊天,其實感受不是很好,很局外人的感覺,雖然後來學生也有過來跟我搭聊幾句,但我卻發現話題並不多......

學生離開之後,沉寂了幾秒,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麼,我跟英文老師小聊了起來,雖然一開始我的提問還是很卡。

我很歉然地表示自己的英文能力太低,但英文老師很有戲的把座位調好,說來試試,她會猜看看我要說什麼。

就這樣我用我想的到說得出口的單字問出了第一個問題,班上大多數的學生都考上大學了嗎?英文老師猜了幾次,用了我聽得懂的句子把問題順了一遍,然後開始回答這個問題。老實說反而是我沒有進入狀況,有一大半我根本沒聽懂,但最後的重點我聽出來了,就是有很多學生有考上大學了,但有些人還沒。

接著我開始嘗試說點自己的想法並提及台灣的情況,我相信我說的沒有很好,那英文老師也似乎誤會了一些什麼,但大致上的理解方向還是對的....吧我猜。

因為家長有點晚來,所以聊天的時間似乎過了蠻長一段。大部分都是雜聊,但居中有一段,真的讓我上了一課,關於「當老師」這一點。



一直以來,應該說從大學開始實習之後,我一直覺得當老師其實可以有趣一點,可以跟學生當朋友,可以一起玩鬧,一起讓校園生活多點歡樂。對學生也不想太要求做些無腦的練習,或是死板板的規定他們可以什麼不可以什麼。所以不管是代課還是試教什麼的,我的課堂上總是吵鬧的狀態居多,即使我的上課方式帶給學生歡樂,但我始終很懷疑教學的成效到底是如何。

一直以來,看學長姐社交網站上的動態,或是在其他老師上課的狀態,甚至與朋友聊天聽到他們上課的情境,我總是很疑惑,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厲害,可以做那麼多,付出那麼多。

今天英文老師的一番話,我才發現,是我的想法太天真,天真到離譜。



學生需要朋友,但老師不應該是學生的朋友!

這點我來到菲律賓感受特別深,我歸咎是語言的影響,在台灣我可以很輕易的把我的想法傳遞給學生,溝通輕鬆,加上我會的就是比那些小學生多,自然而然可以領著他們做些什麼事。

但在菲律賓,帶著不是小學的十六七歲的少年們,用朋友的身分,很難打入他們的群體,畢竟這裡的上課模式跟台灣不太一樣,雖然是導師,但實際上處理到的班務,或與學生想處的時間其實也沒有太多,上課除了準備下次考試以外,幾乎沒有所謂的班務可以處理,當然我相信英文老師應該忙翻了。

像我這樣想以朋友的身分進入班級的老師,老師說學生完全接受,因為朋友就可以討價還價,朋友可以凹點什麼好處,朋友可以不用那麼重視,因為是朋友,好講話也是應該的。

面對學生,我講話雖然機車,但我心裡有病,如果心軟是種病的話。

加上自己容易忘事的特性,我把一種隨意的氛圍帶進班上,然後就算我不開心了,以學生認知中的朋友老師,不知道是在兇什麼的想法應該就會油然而生。

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定位錯了,在這之前我竟然還沾沾自喜地認為,跟學生以朋友相處是最好的師生模式。原來這樣的想法在無意間讓我迷惘了那麼久,變得太在乎學生的想法與感受。

英文老師點出了我的問題,就是我太好了,不管是脾氣還是說話還是其他一些什麼的,所以學生喜歡我但不尊重我。

原來,身為老師,有個比朋友更好的定位,那就是家長。

聽到這個 Parents 這個詞,我一瞬間好像懂了什麼,腦袋中閃過好多以前遇過的老師,好像真的就像這樣,Parents。

老師建議我,不要跟學生成為朋友,但成為他們的家長。

因為家長會對自己的小孩發出真正的關心,就算要求他們做些比較困難的事情。

而我似乎沒有用這樣的出發點,去跟學生相處過,我還太年輕,家長比大哥哥大姐姐的身分地位來得有力多了,也有利多了。



雖然暫時,我改變不了自己的定位,但慢慢的,我可以修正自己的方向。

仔細想想,就連鬼塚英吉,那與學生的相處看起來很朋友,但骨子裡在教人生經驗的時候,也很有 Parents 的味道。

我相信,就算是在台灣,早晚我也會體認到這點。但在菲律賓,在英文老師的指點下,我突然很慶幸自己能夠到國外走一走看一看。

今天,我發覺自己又往上爬了幾階,然後目光變得更遠了!



我想今天與英文老師的閒聊,應該可以稱得上是.....Nice talk.吧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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