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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替代役服役手札》結訓,與世隔絕的異世界

借用某個講師的話:成功嶺的磁場怪怪的。

打從進去的第一刻開始,你就會覺得沉重,不自在,甚至有點壓抑。在期間放假之後的回營,症狀更是嚴重。不過只要走出營區,所有的情況都會化為烏有,連空氣都會覺得特別清新。




在成功嶺的日子裡,我實在是適應的不錯,從朋友口中就可以略知一二,他們看到我都說:你怎麼又變胖了!

但適應如我,竟然也會生出,真想趕快出去的想法。原本我以為,我會在營區裡適應良好,甚至還會有自己生在營區的錯覺,但實際上,根本不可能,只要有腦袋的人,一進去,沒多久就會吵著想出來。

成功嶺就是有一種詭異的氛圍,我實在是很難解釋,但給我的體會倒是不少。

雖然入營的第一天前,已經有不少朋友給我做過心理準備,但異常如我,懷著期待的心情進入營區,雀躍的期盼著成功嶺可以給我什麼,很快的,我得到了無腦的服從,以及只有階級沒有尊重的相處模式。

脾氣溫馴如我,在營區裡的期間,竟然可以勾起我的碎念與氣憤,好在自己做高山看馬互踢的個性,我也看見了很多值得一提的亂象(?)

首先,我想先提提每個新進役男接觸最多的三種職位人,分隊長、區隊長、以及勤務役男。

在軍中看位階,不看年紀,雖然這是遊戲規則,但是開頭的第三天,因為"大便事件"的關係,分隊長大發雷霆,把大家飆了一頓。雖然我覺得他有生氣的理由與權利,但是方式讓人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。

前一天晚上,分隊長放下嚴肅,與對上的大家輕鬆聊了幾句,我以為,這是個好的開始。但隔天被一罵之後,我心中隔起了一道牆,一來是我們並不知道真假,二是當眾問是誰做的......最好會有人承認。一人犯錯全隊遭殃,到底我們是遭誰惹誰,這種用情緒處理的方式,得到的結果與其他處理方式都會是一樣的,就是無解。但這樣個情緒,會整個影響到整體團隊的配合度。就像一個班級,大家都在狀況內的時候卻被罵狀況外,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,實乃大忌。對此,共勉之。

另外一個區隊長,夠痞。但我覺得他在舞台上表現得很好,但在當場務人員的時候,很有借勢裝瘋之感,我實在不懂,用挑釁的口氣質問新進役男「手不會貼好啊?會不會?我問你會不會阿?不會回答阿?」的行為,到底是因為這樣很帥,還是怎麼回事?

但我必須說,在他的任內大家都很配合,因為賞罰分明,在他擔任值星的期間,我也配合得很理所當然,但他給人的初始印象實在很差,當然,他們是"官",我們是"兵",管理我們本來就是應該。但那種用權勢、經驗,那種老鳥的口氣,就讓人很受不了。雖然我們是入營磨練心性,但期間我也看到上位者的百態,在那樣的環境下,我學會低聲以及配合,因為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遊戲方式,但這樣的情境,只會想讓人逃離,不舒服。

另外一個職務,好壞參半,但我承認,我並不喜歡那樣的方式,勤務役男。

一般來說,在不熟的狀態下,我很沒有年紀的概念,但我總是會以帶點距離感的尊敬看待,比我資深或看起來年紀比我大的人。同梯的是如此,對於在營區中扮演著"學長"角色的勤務役男更是。

我必須先言明,有些勤務人員很好,沒有架子,反倒有種好鄰居的感覺,有問題都會想辦法給我們解答,盡量解除我們的疑惑與困擾,跟那樣的"學長"相處就很舒坦,雖然不見得熟得起來,但日子過起來總是比較輕鬆。

原本,我以為勤務役男就是學長,個個待的比較久,比較懂役男們該做什麼,心境上該怎麼調適,用什麼樣的方法我們比較容易配合,大家學長學弟相安無事,分派事情上有條理,做起事情有經驗,學長輕鬆,學弟自在的。

但,那都只是我烏托邦式的理想畫面。

後來我發現,很多都只先我一至兩個梯次,大家受訓的過程差不多,何苦要為難彼此。先說說臭臉與不耐煩吧,我實在難以理解,對於所謂的"學長"而言,學弟們可能會有什麼樣個情況有那麼難理解,與難解釋?就算是我們被要求要跟學長們問好,就是有些愛理不理,甚至冷淡回應的"學長"存在。

我知道他們私底下是有趣的,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熟。但我想用不熟來解釋他們的態度,太膚淺,那種自居勤務役男就高高在上的感覺,讓人印象異常的差。

記得某一天,晚上有點活動,而當天輪到我們這一小組洗餐盤。負責領隊著"學長"一開始設定看能不能在半小時內洗完,早早結束,早早回寢。一切就是這麼順理成章,早點回去的想法,是我們小組大家心中共同的信念。

就在大家被時間追著跑的時候,因為一些另外的事情,被叫走了幾個人,人手一度減少,除了開頭有學長下來幫忙一下,之後就是我們埋頭苦洗。當然對此我並沒有什麼不滿,工作照輪,大家都必須出一份力。

但是,最讓我氣憤的就是這個但是,但是隨著時間的逼近,學長開始催促,又是動作快點,又是最好給我洗乾淨,我不懂,為什麼隨著時間的壓縮,檢視反而變成高規格?水變油了,手也油了,摸到的每個餐盤當然就是油的,基礎的概念都沒有,也難怪會是"勤務役男"。

每個人在做事的時候都有自己的底線,而我就是當我在認真的時候,我不喜歡,甚至到厭惡有人在旁邊嚷嚷的。

而有個"勤務"學長,完全的踩在我的線上,我不懂,搞不好年紀比我小,學歷比我低,叫他洗也不見得洗的比較好的人,憑什麼在旁邊窮喊風涼話。後頭幫忙洗餐盤的隊上同梯,我很感謝,本是美事一樁。

但那無腦勤務,這時還在加油添醋的說:看看後面幫忙的洗多快,你們到底要洗多久?

幹!洗多少跟洗多久原來可以分開看?

















怎麼可以又要馬兒肥又要馬兒不吃草呢?傻孩子。

我整個努火大盛,但我還是悶著頭洗完,因為我知道,他是勤務役男,只是勤務役男。長官講話就是大聲,但勤務役男似乎也錯認為自己也是個"官",而沒有體認到自己充其量只是"工作人員"。

我也從這裡才真正體認到,軍中真的會抽取人的智商,把人際關係跟處事道理給轉換成位階高低跟服從上級。



另外好面子也讓我感覺到很奇異,對於這點,大概就在新訓跟結訓兩個典禮可以略見一二。

在禮堂裡預演著,我默默的問鄰員:你覺個國父看到我們現在的做為會不會哭哭?

因為役政署署長要來開訓與結訓,我們一千多人在禮堂裡起立坐下了不下數十次,國歌也唱了超過十幾次,光一個坐下跟起立,就可以被台上的長官玩很久。

當然,對於預演這件事情,我覺得很有存在的必要,因為參與的人們包括長官與役男們,都要了解流程,以及知道自己該做好的份內事。

但是,軍中最讓人白眼的就是這個但是。

但是台上不知道是大隊長還是什麼長的,處理事情的效率跟帶領氣氛的技巧實在差到可以,就只會兇,好像一兇就會有霸氣一樣,白癡。

特別有幾個不知名的長官,特別喜歡站出來罵,罵役男像蟲,罵役男沒用心,罵役男沒辦法一次到位。就好像役男們都是機器人一樣,下了指令卻做錯了,就該修理。但完全沒有想到,役男們,累了。

對於長官的面子,對於排場的意義,役男們完全不懂也不在乎。

辛苦以及花時間的預演,為的不過就是長官的面子,以及看起來的假象。

對此,希望我能謹記在心,要花點心思去注意以及去思考,底下的人或學生,需要些什麼,該要做什麼,才不會花了大把的心力,把大家搞得雞犬不寧。


對於同梯役男們,我倒沒有什麼比較負面的想法,除了幾個為了自己爽就把大家推進地獄的同學,比如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是誰的"大便俠",這部分,我就不想再多花篇幅了。

那麼,接下來要提及的部分,就是講座課了。

在成功嶺的這幾個禮拜裡,聽過不少演講的課程,少說也十幾場吧。在這十幾場的時間裡,有一半以上的時間,我都在寫小說,其他不到一半的時間應該是在睡覺、聊天、發呆、以及沒事做只好聽演講。

我必須說,在十幾場的講座裡,有讓我注意甚至到整場聽完的,只有三四場,兩場講得出來的就是課後輔導相關的跟一個台大來的講師講的,另外一場講師屁話一堆,一個講師講話超秋,其他的,我甚至不知道主題是什麼。

在還沒入營前,就聽朋友說過,大餐課(講座課)很無聊,超級無聊。

我原本還不太相信,但是現在,我信到不能在信了。

講座課的無聊,來自於制式。講座們好像就是來說說話,念念簡報,跟大家分享一下主題的東西,然後結束。可能是同樣的東西要講太多次,畢竟有太多大隊需要相同的主題課程。

對於演講者而言,應該是更充實自己的演講動力,而不是虛應了事。當然這很難,甚至沒幾個人能做到,畢竟場次太密集。

幾乎每一場我小說寫到一個段落,就會抬起頭來看看講師正在講些什麼,我必須說,就像大學時期的演講或上課情境,看到老師在台上講話就是無聊的感覺。

而因為我本身自己是教育出身,所以我知道,不能被那種無聊的感覺給吞噬,至少要注意一下,看是不是真的沒興趣,還只是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而已。

最後,我發覺,簡報的內容,很有。但是,講師的演講技巧,很差。而有些內容有到網路上找都找的到,有些很帥比如說國軍的個項設備武器,有些很有用比如做事態度跟處事道理。

看看簡報,我都覺得哇好精采。看聽聽講師的分享,實在有夠無趣。有些是語調死板,有些是口條老套,最多的是自我感覺良好。

廳這樣的演講,我都希望自己手邊有本書,我很喜歡這樣的時間,因為可以讓我很專心的做其他事情,只要不是聽演講,做什麼都好,就像我期間寫的小說。

同梯的有些看過的人都說不錯,真是驚煞我了。

稍稍做個總結:

整體而言,成功嶺裡頭,好的都來自於人,遇到好的人或遇到對的人,在成功嶺的時間會很有收穫。但不好的部分,也是來自於人,但不同的是,是制度下的人。制度下的人們,順理成章的必須做些什麼,講師的演講變成例行公事,迎接長官變成例行公事,學長學弟變成例行公事,在外面世界都嫌老套的劇本與關係,在軍中都還能找到。

我必須說,雖然是現實世界,但異空間的世界真的存在,比如:成功嶺。

圖:異世界一號登入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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